ID3486524

【全职】【双花】幸运e的日常与梦想

       这是一篇聚集各种脑洞的架空文,里面的地名不等同于现实地名,胡扯的地方多。各位看官不用较真。三章或四章完结。

Chapter 1

张佳乐一直宣称他认识一百种花,但他其实是音乐系的,他的音乐风格华丽而激越——他是个多面手,既会演奏也会作曲,精通多种乐器。他走的是摇滚路线,自创了一种表演形式,高兴的时候他可以一人演奏吉他贝斯键盘打鼓并且自己担任主唱。张佳乐还是一个很忙的人,虽然他忙的事情别人不太看得懂,可是他就是这样,很会自己逗自己开心,很能一个人不知所谓地忙活,如果地球上只有一个幸存者,张佳乐绝对是首选。

   张佳乐性格很好,身边的朋友很多,而且性情都差着十万八千里。他的女粉丝也多,不过都是些看见张佳乐和同宿舍的人一起出门就一副要休克表情的奇葩女生。张佳乐表面看起来有点忧郁,但其实神经有点粗,他不知道校园里他的流言传得很广,广到可能除了他自己全校都知道这件事。流言的大致内容是张佳乐被某个太子党包养在京郊的别墅里,每周还有辆低调的红旗接他去胡同里吃私房菜,不过也有一个版本是说包养张佳乐的不是什么太子党,而是个山西煤老板,半只脚踏进棺材,膝下无子,但是在外面养了一票人,现在正为分配遗产的事情忙得八王之乱。不过两个版本的共同点是张佳乐挥金如土,而且不定期地消失在校园里。

校园知名电影团队蓝溪阁请过张佳乐去拍小成本电影。蓝溪阁是张佳乐大学的一幢男生宿舍楼的名字,虽然楼名取得诗情画意的,但这楼的男生不是什么土木工程系的就是什么电气自动化系的,换言之,清一色的和尚专业。楼里的男生不是死宅就是人际关系障碍,成天待在宿舍里乌烟瘴气毫不讲究,大老爷们搂着裸睡的都有,宿舍方圆三百米之内女生绝迹,所以被烟雨楼里一群奇怪的妹子称为蓝宇。蓝溪阁的汉子们虽然不争气,但还是有像喻文州那样致力改善蓝溪阁对外形象的。喻文州以其号召力和行动力拉扯起一群技术宅拍起了小电影,走的是妹子们喜闻乐见的言情偶像风,由于技术过硬,画面唯美,一时间在学校里叫坐又叫好。他们就一部部接着拍续集,蓝溪阁的形象确实也改变了不少,并且有望解决汉子们的脱团问题。

   第四部续集《蓝雨的夏天》要开拍的时候,喻文州遍访蓝溪阁却没有找到具有剧本要求的忧郁气质的男主,正着急,正好看见跟着叶修来串门搜刮零食的张佳乐。当时张佳乐由于考试接连挂在了五十九分,散发出一身忧郁的艺术家气质,那气质击中了喻文州的小心肝。于是喻文州马上对张佳乐提出邀请。张佳乐人特别热情,小成本电影什么的他特感兴趣,而且他还是蓝溪阁小电影的忠实粉丝,他看第三部的时候感动得和楚云秀搂到一起哭,当时叶修在一旁嘲讽他,不过张佳乐还是誓死捍卫小电影。所以张佳乐欣然接受喻文州的邀请。

    没想到电影拍出来以后,蓝溪阁“蓝宇”的名头更响了,喻文州眼看功败垂成,捶胸顿足。张佳乐也挺愧疚,一个人闷闷不乐,叶修就安慰他说:“谁让你这么出名呢?人人都以为你是基佬来的。不过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基佬,大眼还说你小子就是一辈子天煞孤星的面相,怎么可能有人要呢?大眼已经去给你澄清了,你就别伤心了。”张佳乐怒得拍案而起,死活要带叶修去证实他不是单身。叶修也有点好奇,就跟着张佳乐坐了地铁有转公交,转了公交又转十一路,七转八拐地进了一个胡同的幽深小巷。

叶修一边抽烟一边觉得后背凉嗖嗖的,笑着说:“乐乐你不是真相被我揭穿,恼羞成怒,想把我买了吧。”

张佳乐不屑:“德行!谁买你?”

“哥好歹根红苗正摇曳生姿,想点哥出台的都排到五环开外了,乐乐你别自己没人要就把每个人都想成你这样啊。”

张佳乐气得不行,想吐槽叶修用的什么形容词简直是语体教,又感觉重点不对,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正难受,发现已经到了地方。这时叶修被震惊得烟都掉了——前面是一个王府大院级别的宅子,门前两尊满溢王霸之气的麒麟,门槛高得普通人看了就腿软。而张佳乐带着一身跟大院绝不协调的基佬气质淡定地从钱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王府大门。张佳乐得意地斜睨叶修:“进来吧。” 然后他带着叶修游览了一圈王府。

王府里有个大花园,种着很多种花,张佳乐骄傲地说,这都我种的,有一百种。叶修就笑:“你这小三当得挺来劲的,明目张胆地在人家里种花,也不怕正房发现。”

“说了我没有被包养!”

“那你还是单身喽?”

“不对,我不是单身——也不对,我没有被包养也不是单身。”

叶修:“呵呵。”

张佳乐还想跟叶修打嘴仗,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隆隆的机车声,张佳乐一听见就丢下叶修跑到门口,叶修也跟着过去看热闹。只见门外停了辆特别酷炫的改装机车,车旁边站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长得十分帅气,有小麦色的肌肤,还有一身他们这些宅男羡慕不来的结实肌肉。那男青年把防风镜掀到头顶,笑着看院里的张佳乐,张佳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飞扑到男青年身上,男青年用力地搂了搂张佳乐,然后一边进屋一边问:“今天没课?”张佳乐就笑:“有课,你的课。”然后他又指指叶修,“这货说我一辈子光棍相,大孙你帮我证明。”男青年就邪魅一笑,当着叶修的面给张佳乐来了个火辣热吻。

吻完以后,张佳乐有点脸红,还有点气喘,但他得意地倚在男青年怀里问叶修:“怎么样?服了吧。”叶修鼓了下掌说:“服了,我刚才太感动,就录下来了。回头我问问烟雨楼的妹子想买不。”张佳乐气得想撕了叶修。

男青年倒不拘小节地哈哈一笑:“回头传一份给我。” 张佳乐瞬间想把俩人都撕了。  

张佳乐正式介绍以后,叶修得知男青年叫孙哲平。孙哲平人比较豪迈,不知怎么他认为跟叶修相谈甚欢,就叫叶修跟他们一起去吃顿好的,孙哲平带着他们去车库口,然后开出了一辆特别炫的越野车,就真带着他俩去了一家私家菜。觥筹交错中,叶修得知了一些张佳乐和他凭空傍到的这个大款的往事。

 

 

凌晨五点,闹钟发出刺耳的铃声,张佳乐诈尸一样醒来,然后闭着眼娴熟地走到离床三米远的桌子上摁闹钟。张佳乐对闹钟的设置很有经验,一般人认为闹钟离自己越近声音越大,越能成功叫早,可是张佳乐经过实验,发现闹钟在自己手臂所能及的范围只会让人有在睡梦中摁灭它的机会,所以张佳乐觉得把闹钟放在三米远的地方可以鞭策自己起来去关它。摁灭闹钟以后,张佳乐顶着一头乱发闭着眼在盥洗室飞速地洗漱,听着门外传来张新杰处于愤怒边缘的声音:你还有三分钟就迟到了。不过张佳乐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所以两分钟之后张新杰会忍无可忍地进屋上演帮张佳乐穿戴军装的老戏码。

他们在跑步去营地时,张佳乐问张新杰:“政委,这次我们去哪儿?”

张新杰无视张佳乐充满槽点的政委二字和问题,只是提醒张佳乐脚步别缓。等他们来到营地,队伍已经走得没影了,只有韩文清站在营地里。张佳乐想飞跑入队,结果韩文清只是冷冷瞥他一眼:“你回去继续睡吧。”他就义无反顾冷酷无情地走了,然后张新杰也义无反顾冷酷无情地走了。张佳乐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为毛跟着政委都他妈能迟到!”

在空荡荡的营地上,张佳乐经寒风一吹,不禁觉得很委屈——他知道今天要急行军,昨晚刻意早睡,结果今天还是起晚了。可能是因为昨天他没有睡好吧,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从前的事了。

十年来,国内局势风雨飘摇,联邦政府倒台,侵略者的铁蹄在国土上横行无忌,各地纷纷组织起卫国军,可惜力量不统一,跟侵略军的大规模战役输多赢少。霸图战队在侵略战争爆发之初就成立了,一度也遭遇过灭顶之灾,但凭借韩文清等人永不言败的意志存续下来,并发展得像今天这样壮大,现在的霸图民间支持率很高,有望统一国内的队伍,完全战胜侵略军。

张佳乐于三年前加入霸图战队,是霸图战队的核心成员之一。加入霸图后他迅速融入队伍,发挥出更强的实力。他是一名弹药专家,熟悉所有枪械,由于他枪法百发百中,战斗中还会综合使用各种弹药,战斗风格炫目,被称为百花缭乱,又因为他屡次为战队立下汗马功劳,奠定了战队的胜利,所以在民间人气很高。不过这次战队去前线抢夺战略要地竟然不带他,确实有点反常,张佳乐当然不相信什么睡过头被开除的鬼话。

等大部队走完,张新杰通过电话开始一丝不苟地给张佳乐派任务:“这次由邹远顶替你,不过大部队打的仍是百花缭乱的旗号,队长让林前辈跟你留下来,带上剩下的人,干一番大事。”

张佳乐眼睛就亮了:“什么大事?”

张新杰说:“我们得到情报,这次敌军发动声势浩大的攻击,一是确实要抢占我们的战略要地,二是为了掩护他们的军火运输队。军火运输队的路线在林前辈手上。我跟队长商量给他们来个以牙还牙,大部队打着我们的旗号,让敌军以为我们的主力部队都在前线,而你们就去伏击他们的运输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张佳乐一听就来劲,赶紧拉扯上林敬言,张罗自己的队伍出发。伏击军火运输部队的难度非常大,要控制火力,不能引爆军火车,但又要能强力地控制住敌人,还要减少我军的伤亡。他们选择的伏击地点是敌军运输队必经的一线峡谷,敌军非常狡猾,走的路线大多都是没有什么障碍物的开阔地,只有一线峡谷是必经之地,但一线峡谷并不好设埋伏,峡谷两旁的山崖非常高峻陡峭,而且没有什么高大的植被。张佳乐的计划却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之所以选择这个峡谷,是因为它会带给敌人一种错觉,虽然山壁上不好设伏,但相对而言,却是这个区域最好设埋伏的地方,所以敌军一定会过分重视山壁。他们日夜兼程,赶在敌方运输队经过山谷的两天前抵达峡谷,并在山脚下挖了壕沟,并且做了以假乱真的掩体。

张佳乐的队伍潜心埋伏,直到午夜。伏在壕沟里,偶尔抬头,他们可以看见疏星在天幕上摇摇欲坠,听见蝉鸣虫唱。可惜这种本该弥漫温柔芬芳的夜色中只有暗沉的铁锈味。一些侦察兵在峡谷中进行探查,在没有察觉异样之后又折返回去。

月亮偏移了一些角度时,敌军姗姗来迟。张佳乐的队伍按捺着激动看敌军进入他们的射击半径,敌军行进的节奏没有改变,证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因为是通过地形崎岖的峡谷,敌军的车队不得不放慢行车速度。这符合张佳乐的预料,他们可以保证车队失控后,截停所有的车辆。林敬言通过无线电低声发布讯号。顷刻,各个点的狙击手一齐开火,张佳乐借着望远镜看见一列辎重车的司机和车上可见的士兵相继倒下,敌方没有呈现电视电影中的慌乱,而是静悄悄地就被解决了。更诡异的画面是,那列车队依然向前低速行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埋伏在车队近处的霸图军飞身跳上车,开门,驾驶,不过花费数秒。似乎这次埋伏就这样无惊无险地成功了。

他们正要上前去检查战利品,张佳乐心里却有隐隐的不安。车队在减速,正要停下。张佳乐骤然大喊:“别停!”

这时,一辆已经踩下刹车的军火车中已经爆发了剧烈的火光,林敬言和张佳乐这样身手敏捷的及时躲开了,可是大部分战士还是被爆炸杀伤,张佳乐也受气浪的冲击,摔在岩壁上,撞到了肋骨。到最后,手忙脚乱的反而是霸图军。

好不容易回到安全地带,军医忙乱地处理伤员,四下一片哀嚎,像张佳乐和林敬言这样伤得轻的就相互包扎伤口。林敬言看张佳乐疼得厉害,就跟张佳乐说话转移注意力。

“你怎么知道那车有问题?”

“因为速度不对,虽然那个车队已经开得很慢,但如果是军火车的载重,还是快了些。过一线峡谷时,有些地方很窄,卡车行驶不小心时很可能蹭到岩壁。如果是普通的车,剐蹭几下也没什么。可是军火车如果剐蹭,里面的军火就会受到震动。但当时我看见那些卡车的车尾都随意地甩在岩壁上,剐蹭了好几下,所以就觉得不对。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早用刹车连着炸弹,车上的司机和军人已经是计划牺牲了。”

说到这里,林敬言也叹了口气,他跟张佳乐都沉默起来。沉默地包扎好伤口,林敬言和张佳乐搀扶着站起来。

“好在领队够警醒,看穿了敌军的诡计,否则我们这次要全军覆没了,”一个战友凑上来说。

看穿?但张佳乐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霸图纵横沙场这些年,能看穿他们的敌人寥寥无几,与其说是张佳乐看穿敌军,不如说是敌军看穿张佳乐。对于这个问题,张佳乐不愿意深想。

一行人铩羽而归,而前线的战势还处于胶着状态,所以营地里沉默而空寂。

睡到半夜,张佳乐被噩梦惊醒,正要滚一圈接着睡,还是睡不着,他决定去起个夜。走到活动室,他听到营房里两个士兵的声音:“知道这次为什么损失这么惨重吗?不能单跟着领队出来干活,领队以前叫幸运e,据说他到水边就发大水,到山边就泥石流,到海边就海啸。”

“你说的不是领队,是龙王吧。”

“真的,据说领队身上的事特别灵,领队从前有个伴儿,也是个很厉害的将领,后来死了……”结果几个战士看见张佳乐,忙住了口,给张佳乐行个军礼。

张佳乐就在活动室里绕了一圈,弄点水喝,把刚才说闲话的新兵吓得大气不敢出。倒是起夜过路的老林看见这一幕,拍拍张佳乐的肩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张佳乐就乐:“没想到老林你还会玩儿幽默,不错。”

“还不是跟你学的。”

张佳乐说:“不用你说我也没事,我功败垂成的时候还少吗?”说着张佳乐就披上外套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领队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呢?我们错了自愿跪二十块主板,您别跟我们计较啊。”

“我像计较的人吗,我上烈士陵园扫墓去。”

“您班主任组织的啊?”

“怎么就不兴我扫墓了?我没二十八岁还是少先队员啊呸共青团员,扫一下墓怎么啦?”

“早去早回,”林敬言笑着给张佳乐挥挥手。  

不过即使张佳乐走了,他背后的闲言碎语还是不少。​

“喂,我说,张佳乐是哭了吗?哭了吧?他要回来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怎么办?我最怕看小姑娘哭,”这是蹭到他们霸图交流的兴欣战队主力方锐大大的说辞。

“那你还老欺负他,”这是夹在好友和队友之间莫名左右为难的林敬言大大。

“小男生的恶趣味嘛。”

屋里三三两两的小战士都嗤笑起来。

“看这一屋的鸡皮疙瘩,您贵庚啊?”

“说正紧的,大半夜的他跑陵园去干嘛,脑子秀逗了。”

“他啥时候正常过?”一个小战士凑上来吐了个槽。

“得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说得我头疼。”林敬言大大被他们的对话搞得人设崩塌,做驱赶羊群归圈状。

 

烈士陵园离一线峡谷不远,战争年代缺乏打理。只有一些战士或过路人帮忙掩埋尸骨。这里说是陵园,其实并没有多少烈士的遗骸,更多的是刻了很多人姓名的纪念性的石碑。有的烈士在战场上尸骨不全,不知姓名,只能在一块巨大的无名碑上刻一个编号和队徽以作辨别。此时张佳乐就坐在这块无名碑前。 

“大孙啊,你现在要活着,肯定看我像一傻逼,对着块石头说话,还有好多旁听的……大孙,我想你了。今天我不太高兴,这么多年,我打仗都没有失利过,今天是头一遭,我心里有点慌,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看你这熊样,能不能出息点。大孙,我想等以后不打仗了,就住到青岛去,每天看看海,喝喝啤酒……”

杂七杂八说了半天,张佳乐估摸着自己应该能睡着了,就给大孙说了句拜拜准备回营地。可当他刚站起身,他就听见不远处的松林里有异声。多年的行伍生涯让张佳乐形成了一种本能性的危险意识,他忙滚到石碑后,以之为掩体,掏出配枪。他举枪对着松林中茫茫的黑暗,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那里依然不再有任何动静。张佳乐举着枪,小心地靠近松林,发现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可能对方已经逃跑了,也可能只是松鼠之类的。他转身想离开,却借着微弱的月光瞥见脚边有一个烟头。那烟头比较长,应该是掐灭得比较匆忙。张佳乐把烟头捡起来,见是一支Marlboro,心里微觉异样。这种战争时期,物资紧张,怎么还有人能搞到这种冷门的进口烟来抽。

回营地以后的张佳乐依然辗转反侧,就好像深海里无眠的鱼,他的脑子很乱,乱到各种陈年往事呼啸而过。

 

孙哲平和张佳乐是高中认识的,孙哲平被称为平哥,总是毫无先兆地出现在一些很传奇的场所,比如两拨人干架的网吧、某后山某帮派秘密聚会的场所、十大都市怪谈的大楼……总之,在这些不凡的场所里,孙哲平常常会飘然而来,飘然而去,嘴刁一根Marlboro,眼神迷离。对于当时的中学生,别说Marlboro这种外国烟,即使是刁根中华都能羡煞旁人。孙哲平除了飘然外,还不属于任何势力,但他的出现总在江湖传闻中有着倚天屠龙一样的作用,所以他的神秘色彩迷倒了很多中学生,甚至小学生。

张佳乐是市里重点中学的艺考生。据说他们学校的老师人人能胸口碎大石,保安各个是全省格斗冠军。校园里生长着各种大中小学霸。这些学霸学疯了,说梦话都在解函数题,一个问一个答还能对得上。张佳乐在一众学霸中间,也是飘然物外。有次老师对他的不思进取深恶痛绝,遂教育道:“你看看你,每天悠闲自得无所用心,将来你会后悔的!你想想,在你可以学游泳的时候,你说游泳好难哦,我不学。等你长大以后,你喜欢的女孩约你游泳,你只能很遗憾地说,我不会。你可长点心吧。”

张佳乐惊了,惊的不是老师的教育行为,惊的是老师从哪抄来的几百年前的网红段子,很尴尬好吗?于是性格温和的张佳乐忍不住表示:“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喜欢女孩子。”

后来,一鸣惊人的结果是,张佳乐很凶悍的老爸把他吊起来打了一天。

不过,除了以上偶尔的不痛快外,张佳乐在重点中学的生活状态基本上是弹吉他当差生过得逍遥自在。逍遥的原因不是吉他弹得好,说实话,这在学霸云集的学校也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他逍遥的真正原因是翻墙技术好——无论有玻璃渣的还是有铁网的墙无论高矮都能轻松制定攻略迅速翻过去。但是出去以后,他也干不出什么值得中学生崇拜的事,不是去花鸟市场看花就是去校门口吃过桥米线。但也正是因为翻墙,张佳乐和孙哲平这两个原本没有交集的人鬼使神差地偶遇了。

那天张佳乐挑战一面有铁刺的围墙,本来一切都顺利,可他往下跳的时候,幸运E体质发作,没有对准他预计的花台,使得自由落体的直线距离从一米五变成两米五。眼看自己明天要上全校八卦榜了,张佳乐却咚地一声落到了一个柔软有温度的东西上。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撞倒了一个过路的,这人正在他身下挣扎呢。这人不出所料就是孙哲平。传说中神秘的孙哲平艰难地扭过头瞪张佳乐,地上还有根被撞掉的烟。孙哲平的脸较同龄人更显得刚毅且轮廓分明,不过他们初见时他太狼狈,狼狈到张佳乐足以忽略他的外表。张佳乐不记得后来怎么样了,反正孙哲平很快就原谅他了,张佳乐把这归结于自己长得太好。后来他跟孙哲平相恋以后,时时把这件事翻出来炫耀,孙哲平就会赏他一声不屑的嘲笑。老实说,后来张佳乐回忆起那次尴尬的初见,觉得那简直比那种少女心青春剧还要俗烂,虽然他自己本来就是青春剧的爱好者。

后来二人一来二去,常常相约逃课闲逛。经常是张佳乐从墙上跳下去,孙哲平在下面接着,他撞孙哲平一个满怀。他俩还不太熟的时候一起去吃过桥米线,服务员上菜慢,张佳乐等得无聊就拿出几张五十九分的试卷折成各式花卉,看得邻桌叹为观止。孙哲平看着午后的阳光洒进店里,张佳乐的头发丝和折纸的手都染上一层金色,不由心情很好。他突然问:“乐乐跟我走不?”

张佳乐也不问去哪里,高兴地搂着孙哲平的脖子说好。然后他提议去坐霸王火车,上哪路车就去哪。两个地头蛇从特殊通道躲过了检票,翻进站台时,去往大理的绿皮火车正好驶来。这火车匡堂匡堂的,颇有老电影的味道,勾起了文艺青年张佳乐的情怀。二人二话不说就上了这趟车。他们在各节车厢里流窜、吃零食,看着窗外莽莽群山覆盖着雪雾。乘务员查票时他们就躲厕所里,可快到站时,乘务员又查票,查的时间还有点长。结果张佳乐嫌厕所脏,忍不住跑出来,被逮个正着。他特悲壮地用眼神暗示孙哲平躲好,不要忘记他的牺牲,结果孙哲平直接推开拉着张佳乐的乘务员,带着他潇洒地飞奔下车了,还撞翻了好几桌的东西。孙哲平拉着乐乐狂奔,就下了火车。下了车张佳乐埋怨孙哲平,大孙你不争气!你自曝身份不是害我白白牺牲。孙哲平不理他。张佳乐抱怨完了,环顾周遭的环境,找到去大理城的交通车。后来他们在城里逛,两人身上的钱凑起来只有十多块,连回程火车的学生票都买不起。张佳乐肚子很饿,他跟孙哲平说:“我在纠结用剩下的钱买烟还是买包子。”想了想又说:“可是我买烟了你怎么办呢?我们的样子应该被列车员铭记于心了,肯定逃不了票。要不这样吧,我去那边桥头占个好位置摆个摊,亮出我的学生证,好歹是重点中学,这样可信度比较高,大孙你比较成熟,就扮成我得癌症的小叔吧,我就告诉乡亲们卖唱换车票钱,只求圆我得不治之症的小叔的返乡梦。大孙你看我这主意不错吧。”

逆着光,张佳乐看不清孙哲平的表情,他只听见孙哲平说:“侄子过来。”张佳乐就凑过去,然后孙哲平猛地抓住他,狠狠吻了他一口。张佳乐跟孙哲平虽然玩得疯,但一直不清不楚的,孙哲平这一下把他惊呆了,不过等他反应过来,他又觉得感觉不错,于是主动回应孙哲平,两人就在小巷子里的夕阳下吻得难解难分,张佳乐觉得阳光很晃眼,就闭上了眼睛。

后来两人一直走,张佳乐饿得走不动了,就蹲在石板路上,任孙哲平怎么拽都死活不挪窝了。孙哲平问他:“很饿?”张佳乐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孙哲平松开拉着张佳乐的手,张佳乐很好奇,他见孙哲平走到一户卖糍粑的人家前问:“能不能给那小子点吃的,他饿惨了。”

那家人说:“你拿这块糍粑给他吃吧。”孙哲平把张佳乐喂饱以后,还是要求给他家帮忙。老板见两个少年人也勤快,就给他们包吃包住,不过工钱很低,两人也不介意。

在借住期间,孙哲平负责打糍粑以及做各种体力活,他打糍粑的时候节奏铿锵,肌肉鼓胀,汗滴在小麦色的皮肤上,特别性感。张佳乐负责好吃懒做,常常去偷吃糍粑顺便偷吃孙哲平。

艺术家张佳乐时常要去巡山,美其名曰寻找灵感。他在孙哲平闲时拽着孙哲平去到纳西族未旅游开发的寨子。这些寨子盘绕在半山上,木质的屋子大多有些年月了。在寨子里总能远眺苍翠的山。五彩缤纷的格桑花映着蓝天非常好看,但是山路很崎岖,爬上去需要花一些功夫。张佳乐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大孙大孙,我跟你说纳西族的妹子唱歌特好听,我要去采她们的音来编曲,到时候弹给你听。”

张佳乐和孙哲平在纳西族寨子里的时候,在山坡上打闹,滚成一团,天空瓦蓝,湖水碧绿,格桑花开遍天涯,除了云雀间或鸣叫,四下里安静得连风声也听不见。人在少年时,常常会对一些人一些事产生一生一世的错觉。那段岁月,时间滞留,张佳乐知道大孙和自己都是很不靠谱的人,他们最炽烈、最疯狂、最真挚地相爱,直到死亡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也从不后悔。

 

两人在大理厮混,颇有山中不知日月的味道。离家出走十多天,两人没心没肺地在院子里名是打糍粑实则非礼勿视,卿卿我我正黏糊的时候,张佳乐的爸爸出现在院门前。

张佳乐的爸爸长得很威严,如果要类比,那就是后来张佳乐的队友韩文清那种类型的。所以当时张佳乐就愣了。他们十多天不靠谱的放浪形骸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张父没理孙哲平,只是把张佳乐揪回家,一路上都没说什么,回到家只是把他的书包丢给他,把他送回学校,然后塞了一张卡给老师,嘱托老师盯紧他。

张佳乐那时非常叛逆,他本来跟孙哲平只是不清不楚的,可是在被父亲抓回来以后,就获得了一种反叛的快感,偏偏要跟孙哲平好。他疯了一样想逃出去找孙哲平,屡教不改屡挫屡犯,屡犯屡挫,直到张父请了一个老师在学校全天盯梢他。张佳乐的生活在闲言碎语中恢复如初,他还没来得及逃出学校,艺考就开始了,张佳乐天南地北地赶考,一路上都有专人押送,再也没见孙哲平。他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奔赴全国各地没日没夜地备考。毕竟他曾经信誓旦旦地给家里说过,音乐是自己的梦想,不能自己打脸不是?

后来,张佳乐考上了一所帝都的名校,家里人觉得他走上正轨,也都松了口气。暑假由着他性子野。得以喘息的张佳乐多方打听孙哲平,却没有消息,直到一天他看见应征入伍的红榜里有孙哲平的名字。他打听到新兵离城的日期,到了那天一早就守在火车站。

不过张佳乐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因为新兵实在太多,即使是列队来到车站,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他根本分辨不出孙哲平在哪。他就在车站找到新兵全都上车了,还是没有看见孙哲平。无奈之下,张佳乐只好出站回去。但这时,又有一个新兵队伍迎面走来。而且孙哲平就站在排头,张佳乐隔得很远就能看见他。送行的人很多,张佳乐拼了命地挤到前面去看他,扯着嗓子喊大孙大孙。孙哲平看见他,一愣。队伍很快就要走过张佳乐的身前。本该带领大家直走进站的孙哲平不顾队伍的纪律,突然脱队,在人人侧目的情况下,一把抓住张佳乐就狂吻起来。

那天,张佳乐突然明白,他对孙哲平的感情并不是获得叛逆快感那么简单。

后来连张佳乐的父亲都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这是张佳乐进了霸图以后的事了。

评论

热度(7)